红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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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3 16:19:00

作者:张植祥。原题目《重新拾回来的温馨》。

五十多年过去,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看了同学的日记,那一小段模糊的记忆,竟然慢慢地清晰了起来。可能是无意识地压在记忆深处,不经刻意打捞,我怀疑可能会永久沉静在脑海幽深的海底。甚至于有些怀疑是因为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意识,自动忽略不怎么光彩的事情?我深切怀疑,却不敢确认。

老照片:路旁集体学习的知青

年4月4日。我们天津市十八中赴内蒙古自治区武川县庙沟村上山下乡长征队一行,离开被我们留下美好记忆的杨村*营,继续前行。

中午,到了廊坊小幼庄商校。

老照片:食堂

商校给端上来的主食是“肉龙”。因为长度比一般的花卷长一些,只是简单的切开段,所以大家按照习惯,称之为“肉龙”。我更喜欢叫它肉花卷,虽然没有拧成花,虽然知道称之为肉卷,可能更为科学。只是因为我的老姑跟我讲过一个事:年秋收时节,生产队里决定,让队里的男女老少做一顿好的,让大家伙吃一顿饱饭。经过大队同意,杀了一头猪,按照不分老少一个人二斤白面准备,做肉花卷。半斤白面一个的肉卷子,比商校的肉龙个头还要大些。一个人四个肉花卷,相当于每人二斤面、六两多肉。大家都以为一顿吃不完,会剩下些。领导们谁也没有想到,消息传开之后,队里有的人家前一天连早饭都没有吃,绝大多数人家,前一天中午和晚上都节食了。最多喝点稀的,混了个水饱。当天,生生被吃塌锅了。还有几位吃地撑着的。所以,这个肉花卷,我印象极为深刻。

肉龙,即没有切开的肉花卷

肉花卷

花卷里卷着的肉很肥,亮晶晶的白肉,看着像是没有怎么熬炼的肥油渣。这在当时,算得上顶级的美食了。大家都吃得很香。

我家对门的司机师傅,常年跑车在外,说起美食,记忆最深的是在山西吃的三白水晶饺子。白肉膘切的丁子块,加上粉皮、猪皮拌的馅。说起来他自己嘴角上都流哈喇子。我想着,还是不如肉花卷。

这是我第一次吃肉花卷,好像也是仅有的一次。

吃完饭,我们继续前行。我开始腹泻。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脂溶性腹泻的毛病。只是因为在武清县得过一场大病,知道自己只能喝开水和凉开水。没有滚开的水,喝了肠胃就不舒服。没走多长一截路,我就腹泻了两次。大家只好陪着,严重拖拉了心境的速度。没办法,大家只好停下来,陈树理打开药箱,给我吃了两片止泻药。又借着休息的机会,检查大家脚上起没起水泡。我的身体真的不争气,脚上居然又磨起来两个水泡。嘉亮大概是看到我那副倒霉的样子很好笑吧,陈树理给我挑水泡的时候,李嘉亮在一边看着,笑得整个脸上都乐开了花。

说来也怪。两片药下肚,肚子很快就不难受了。

杨老师、王师傅和同学们把我身上的东西几乎抢了个干净,就给留下了一个水壶。一人替我背了一样。杨老师还关照李泽和嘉亮,想要让大家也替他们分担一点负担。李泽和嘉亮都拒绝了,还想着替别人分担一点呢。记得当时全队情绪高涨,行进速度也快了许多。王师傅又说起当年在部队的时候,行*路上,干部们和老战士争着抢着替年小体弱和病号背背包、枪支弹药,提高行*速度的往事。听得我心生向往。

止泻药很快就发生了药效。我,没事了。又将我的背包等等东西都讨要回来,再次背在身上。

刚才,因为我腹泻,腿上没劲,拖延了不少时间。大家看到我没事了,好像是想把耽误的时间抢回来似的,我们走路的速度,比起前一天,还要快一些。

马志勇好像是替我背东西,背出了兴奋点,跑前跑后的,要替别人背东西……

因为大家身上的东西都不少,大家是轮流替我背着东西,走了很长一段路。应该有十多里吧。嘉亮和李泽好像也轮流背过一些。

回想起来很温馨。

王师傅有些激动,说,当年我们吃的、穿的,武器弹药都比不上国民*。我们的首长都带头替体弱的战士扛枪。吃饭,大家都一样,真是官兵一致。晚上宿营,战士睡里面,班长睡在门口、风口。国民*呢,*官提着鞭子,骑着马,谁走得慢了,上去就是一鞭子,一边打一边骂。要不然,国民*的兵,怎么都跑过来了,掉过头来打国民*。

我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当年支农患病,也是多亏了同学们,在我昏迷不醒以后,是和我住在一起的陈树理等人着急,马上找带队的高年级同学,才有了学校向杨村机场驻*求助,才有了医院,才有了我的康复。医院里陪了我几天才回的家。可能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次经历的缘故,我们组建长征队,学校里安排陈树理做卫生员,发了一个标准制式的卫生箱。里面紫药水、红药水、松节油、感冒药、止痛药、止泻药等当时的常用药基本上都有。甚至连挑完水泡,需要抹的煤油都有准备。我成了这个卫生箱的第一个受益者。

当时,我心里很不舒服,自己成了拖后腿的人了。

自从生过一场大病以后,我就一直在努力锻炼。在学校的足球场边上的跑道上,几乎每天都要跑几圈。在南开花园,有好几位武术师傅。我父亲托人说合,上门送礼,托付一位李师傅教我些实用东西。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基本上每天上午都在南开花园里,跟着李师傅学习、练习。李师傅不让我叫他师傅,只肯让我叫他李大爷。因为他老人家在那个圈子里的地位并不高。还有一位姓袁的师傅,是祖传武学,在这块场地上当师傅。他只是每天过来辅助教练学习的孩子。嘱咐我,要叫袁师傅为师傅。袁师傅也来指点过几次。袁师傅教授的是青衣拳。要求腰腿的柔韧程度很高,我达不到要求,只能随着李大爷练习些散手,踢几趟谭腿。

不过李大爷的身体真好。当时已经65岁的人,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北仓的工厂里上夜班,早晨下了夜班就到公园里,一直教习到中午才回家休息。每天上班来回20来里地。仅仅这么精力充沛,就让我佩服不已。尽管李师傅的夜班只是下夜,也一样。其实,我真正敬服的并不是李师傅的武功,而是健康。那时候也想过,如果到老了,也有人家这样的身体状况就好了。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练习,好几位师兄还帮忙教我练习自由推手。自己感觉身体挺好的。体力、柔韧度都有所提高。自以为身体状况在队友当中属于中上游水平了。至少可以在路上做到,能给别人帮忙,不给别人添麻烦。不然,也没有勇气跟着一起上山下乡,一起走这一路。

结果,身体还是不做主,拖了大家的后腿。

同时,更害怕家里人知道了,不放心。当时不懂得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知道,我们自己要求响应号召,组队走路去上山下乡,家里人不能说什么,老师们只能支持。却明白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一点不好的事情,尤其是身体不适这样的小事,一旦让家人得知,那就成了天大的事了。离家的时候,母亲交代一定要每个星期写一封信,最好每三天就写一封。母亲不识字,却说看到信就放心。我决定,过两天就写信,信里绝不能提腹泻的事,最好连自己都忘记了,免得将来说漏嘴。

所以,我不禁有些沮丧。甚至还有些后怕。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能。我宁愿帮助他人背东西的是自己,而不是相反。可能就是因为如此,这段经历被自己深深地压在了记忆的深处,从来不肯想起。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脚底下一点没有耽误。

因为大家走路的速度加快了,王师傅在又一次中间休息的时候说:“这个速度,和急行*的速度差不多了。”我们很感兴趣,就问急行*的标准是多少。王师傅说:“急行*,每个小时至少走十五里,一般是十六七里左右。不过紧急情况下的急行*,连吃饭都是边走边啃干粮,不带中间休息的。所以才有飞夺泸定桥。”

这里面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

经过多位同学的提醒,我感觉到了一点温馨,可能正是这点温馨,才将经过岁月摧残,沉静在记忆海洋幽深海底的记忆,重新勾起。

不承想,那一幕幕往事,竟然还是恍如昨日。

只是当时的心情是沮丧,今日的感觉是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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