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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12 2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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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悦明

全文共字

看了文学爱好者云依依写的文章《那些年的饭食》之后,同为70后的赤峰人,忽然对文章中记述的略有差异的饭食也感慨良多。倒不是感慨那些饭食的美味,而是一直忘不掉那些饭食给我带来的不好念想。

我的叙述首先从白面干巴饼开始。因为我记事起直至上学前,它差不多一直是我和弟弟在农忙时节的早饭,从开春平地起一直能坚持到老秋上冻。

饼是头一天的中午或晚上烙好的,母亲在出工前给还没起床的我和弟弟放在锅台后。经过了至少一个晚上的阴干,其形似饼、口感如馕(长大后尝到的),坚硬如木片。

通常都是起床后,根本不用在意母亲随小队社员去哪里或耕或种,而是直接去锅台后翻找出干巴饼,带着弟弟去和同样拿着干馒头、干玉米饼的伙伴会合。

中午或晚上收工以后,母亲会用最简单的饭菜来糊弄饥肠辘辘的自己。锅底是熬的小米稀饭,然后架上铝篦热上馒头或白面饼,就是一顿饭。

菜很随意,春天的时候随意炒一盘咸菜,夏天小园的蔬菜下来了,就各种的蘸酱,秋天的时候可以吃到糖拌西红柿。

阴雨天气,是村里人的休息日。母亲也会做一些有别于日常的饭食,给同样出不去门的我和弟弟来改善一下。

烙糕,俗称锅出溜,使用白面、荞麦面、小米面,发酵后和成糊状,用勺子顺着锅边甩着圈倒,然后形成一张软塌塌的糕饼,泛着酸味还粘上牙膛。

小米干饭,小米煮开花,捞出沥汤后,回锅焖制,出锅后带着糊锅的串烟味。盛在蓝边大碗里,散成一粒一粒的,得用筷子扒拉才能吃进嘴里,稍不注意还能吸进鼻子里。

汤面,不管是面条还是面片,永远是一盆黏糊糊的汤里面裹着面条或面片。吃饭的时候,可以不用筷子挑面条,直接用勺子就能盛满一碗干货。

馒头,这是劳作人的顶饿食物。说馒头、白面饼、面条等饭食,得再说说家里的白面。

从记事开始,在老家的生活中,白面已经不再是稀罕物了。谁家的面柜都有满满的一柜子存货。那个时候的白面分为两种,一种是白面,一种是黑面。

在碾坊加工小麦的时候,第一遍基本上是不出面粉的,第二三遍出的面粉颜色洁白,第四遍的面粉就黑了许多,第五遍的面粉更是黑得离谱,差不多就是现在全麦面包的颜色。

白面就是第二三遍的面粉,黑面就是把加工后的面粉放在笸箩里混合搅拌在一起的面粉。

在我家,逢年过节吃饺子、馒头,是用白面做的,其余的时间里吃的都是黑面。用黑面做出来的饭食,总是显得档次特别地另类。

馒头,颜色发灰而且带着*色的碱点,发面的酸味掩盖了传言的香甜味道;面条,像是混合着各种蔬菜的一盆浆糊;烙饼,得用水或汤泡一下才咬得不那么费劲。偶尔吃上一顿水饺,每次都能用笊篱捞出一碗混合着饺子馅的破皮儿。

冬季时节,村里猫冬的时候一般都是两顿饭。勤劳节俭惯了的母亲认为,这个时节是消耗杂粮的好时候。于是,母亲会尝试着做更多的另类食物来打发我和弟弟。

苦力(音),在小米干饭里搅拌上荞面或莜面,因为有面粉的缘故,在制作的时候更容易糊锅且直接就粘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疙瘩。

山药干饭,是小米干饭和土豆片的结合体,在焖制的时候还得加点盐,至于味道如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玉米面发糕,同样是泛着发面的酸味,碰一下就掉一块。

豆包,白面豆包就不提了。就说那个出锅就塌成一坨,得用铲子掀成一块的食物,在发面的酸味之中倒是有豆馅儿的甜味,只是豆馅儿中更多的是没捣碎的豆粒儿。

在缺少绿叶蔬菜的时节里,上面这些花样百出的饭食,伴着逐渐发臭的酸菜和长了芽子的土豆、圆白菜,让家人熬过漫长的寒冷时节。

以致在多少年的时间里,我一直认为不沾汤的挂面就是我家最好的食物,哪怕是过年时才能吃到的白馒头、白豆包也代替不了挂面的位置。甚至是偶尔吃上一顿婶子做的一寸厚、两面微*、里面挺脱、香味四溢的发面饼,还有二姑做的晶莹剔透、汤清水利的面片,都是打牙祭。

农村的规矩,当一个男孩儿能扛麻袋的时候,父母就得把他当成成人来对待了。于是,在我能扛麻袋之后的某一天,当我再一次面对黑面馒头的时候,我向母亲提出了疑问:“都是白面做的馒头、面条和发面饼,为啥别人家的饭那么好吃?”

母亲倒是没有气愤,只是默默地又去炒了一盘鸡蛋,然后看着我和弟弟每个人就着炒鸡蛋和咸菜狂吃了六个黑馒头。如果说吃得多是理由,也可以接受,毕竟小时候父母还要帮助姥爷和三个姨姨。

初中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一九九〇年,长年跑车的父亲经常买大米回家。用大米熬的稀粥味道是真好,四季常吃。至于大米干饭,出现的频率不亚于过年的白面馒头,还是因为一家人能吃,已经是五口之家的家里,三大碗米一顿饭根本不够。

高中四年(有补习),学校的生活设施诟病多多,只有学校餐厅里的馒头让我忘不了。用河北冬小麦面粉和发酵粉蒸制的馒头,雪白、筋道,咬在嘴里带着香味的弹牙,尽管与这么好吃的馒头搭配的是漂着几个可怜的油花的辣豆腐和两刀四瓣的熬茄子,一切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却挥不去我对学校餐厅馒头的记忆。

大学时光,很美好,除了饭食以外。不是因为餐厅的饭菜花样不够多,也不是食物不精细,而是自己的钱包太过于干瘪。

早餐馒头咸菜,午饭馒头配上一份莜面,晚饭馒头加一份只有土豆的焖面,都是面粉做的食物,能扛饿而且便宜。和同学花十元钱,吃三十个水煎包外加两碗面,就是改善生活。

高中和大学的饭菜寡陋,给我留下了后遗症。放假回家,面对父母准备的大鱼大肉,根本不能动筷子,哪怕是吃一片肉,都得闹三天肚子。还有闻不了素油的油烟味,闻了就得吐,更不用提油饼这一类食物了。

那个时候的寒暑假对我来说就是遭罪,即使是严格地把自己变成素食者,也架不住哪天肚子闹腾,而且还得顶着闹肚子去出力干活。我不愁干活,也愿意帮父母分担,可是不适口的饭食外加上不知道怎么才是合适的肚子,让我忌惮假期。

参加工作以后,回家的时间由寒暑假变成了法定假日,待在家的时间也从寒暑假的一年两个月变成了半个月左右。吃饭的地方也变成了家和单位餐厅直到现在。饭菜的种类和花样也变得越来越多,除了大米白面以外,还有像是钢丝面、莜面这些细作的粗粮,已经完全取代了挂面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多年的在外吃饭的经历,在彻底地治愈了我的肠胃的同时,也让自己对吃饭更加地迷茫。这要感谢现在物质丰富的时代。可能在家里关于吃饭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午饭(包括早饭、晚饭)吃啥,当然最多的答案是:随便。

时光的流逝,让很多的事情变成了回忆。从年轻时一门心思地离家出外,变成了现在愿意待在家里陪着父母;从年轻时候常因顶嘴气得父母冷脸,到现在愿意静静地听着他们叨唠。一个喝饱了鸡汤的中年人,对老家和父母向往的事情中,依然不包括曾经伤透了心的家里的饭食。

父母已经多少年不种小麦了,食用的白面都是从粮店买的,真正的二三遍的白面。现在家里的馒头也是白馒头,面条也是汤清水利的过水面条了。更多的时候,盛起一碗大米放入电饭煲中就是一天的饭食。可是再吃这些饭食,再也找不到小时候对这些饭食的渴望。而且,也不知道也不敢问父母他们是不是还吃苦力、小米山药干饭这些饭食了。

虽然从小不待见家里的饭食,但家里的饮食习惯还是影响了我现在的口味。一日三餐仍喜欢吃馒头、面条,都可以去店里买。尽管体会不出广告里说的麦香,但是仍满足于那白白的视觉感和弹弹的口感。

这就是我半生关于饭食的经历,这些经历让现在的我对于食物没有太多的认同。有人说海鲜大餐好吃,于我来说,面对螃蟹大虾,倒不如一盘肘子肉味道更好。可是当端上肘子肉的时候却食不知味。于是,好像每顿饭都值得认真对待,可是每顿饭都是潦潦草草。

对于如此行径,妻子用鄙夷的眼神说我好养活,有饭就行,话外音是矫情。我经常自嘲,吃饭是为了活着。

活着吧,大好世界。为了吃啥而发愁,总比没啥吃发愁要好得多。

——end——

原创不易,期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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